赫連邪本來都快放棄了,可是手機卻通了,他抓住手機,沖著涵茗輕大聲喊道:「涵茗輕,你馬上給我回來。你聽好……我回心轉意了,要你回到我身邊。」
目之所及,處處皆是一片雪白,刺得她的雙目疼痛難忍,她仿佛什麼都看不清楚了,迷惘了……
「回心轉意?」她緊了緊電話,凍得發青發紫的手指指節泛白,一股寒風吹來,她渾身微微顫抖,說話的聲音很小卻帶著堅定不移的決絕:「赫連邪,你現在說這些會不會太晚了?當初,我有沒有放棄尊嚴拜託過你稍稍感覺一下我對你的好?」
「我有沒有卑微底下的祈求過你不要對我那麼殘忍,不要那麼無情地揮霍我對你的愛?」
「我有沒有……」她擰眉,聲音幾乎哽咽,「有沒有哀求過你不要把渾身是血的我丟在別墅裡?不要丟下我一個人?!」
茗輕咬著嘴唇靜靜拿著手機,聽著他悶悶的從喉嚨裡發出一個「有」字,她冷冷的嘲諷,可是眼淚卻流了下來,一顆顆落在手機鍵盤上:「赫連邪,不要總以為只有你自己是榮耀高貴的,我既然甘願收斂了自己的光芒讓自己暗淡,就可以輕易的讓你也黯淡下去!我們拭目以待!」
說完,茗輕快速掛斷電話,雙手抱著膝,埋著頭低聲哭了起來。
她涵茗輕,是有血有肉有心有情緒的碳水化合物結構的人,知道疼、知道累,知道難過、知道傷心、知道流淚,她不是一個木頭人,不是什麼都不在乎,不是什麼委屈和打擊都能扛下來。
她這次……真的累了。
可是想到自己要離開赫連邪,她的心,還是好痛好痛,痛得好似都不像她自己的了。
赫連邪呆呆地拿著手機,聽著那頭傳來〝嘟嘟嘟~〞的聲音,他整個人都僵住了。
剛才,他分明聽到她眼淚砸在手機上的聲音……
茗輕不知道在遊樂場坐了多久,她才起身打算離開。本來打算回淡水灣拿些東西,可是……既然決定離開,既然決定與赫連邪劃清界限,那麼……只要沾染上他的任何東西,她都不要了。
他的影響力實在太可怕,淡水灣裡的空氣滿滿的全都是他的氣味,她真的什麼都不要了。
茗輕漫無目的在雪地裡走著,她穿的鞋子很薄,刺骨的涼意從鞋子透入她的腳,冷得她腳上疼痛,前幾天為了在金繡城等他,她的腳早已經凍傷了……
鞋子踩在雪上發出的〝咯吱〞聲音,十分刺耳,茗輕卻聽不見,她在雪地上留下兩排長長的腳印。
世界如此大,可是此時的她,就像被人遺棄在路邊的布娃娃,沒有人帶她回家,她只能一個人安安靜靜地躺在路邊上。
忽而想到小時候,音樂老師教他們的一首歌:「天上的雪,悄悄的下,路邊有個布娃娃。布娃娃啊布娃娃,你為什麼不回家……」
正當茗輕恍惚之際,一輛黑色轎車〝唰~〞的一聲停在她的面前。
茗輕抬起淚眼朦朧的眼睛,看著車窗滑下,一張帶著面具的俊臉出現在眼底。
她眸子微微一閃,鼻尖早已經凍得發紅,嘴唇發紫,她張了張嘴,低聲問道:「是你?」當初,她救了的那個男人。
「上車!」男人低低地喊道,不對是命令道。
茗輕並沒有聽話,而是沖著他彎了彎腰,打算繞開轎車離開。
可是男人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停住了腳步:「跟我走,不然,他會找到你。反正你也沒地方可以去了,我會有辦法讓你徹底忘記他!!」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赫連邪在淡水灣愣了半天後,最後來不及穿外套,抓著車匙就往外跑。
跑車一路狂飆,他犀利的眼神,有些急迫地看著四周,想要找到涵茗輕。
她一個人在T市,除了林琪琪根本沒有什麼朋友,想要把她找出來,應該是件很容易的事情。
可是……他不眠不休,找了三天三夜,依舊沒有找到她。
她到底會躲到什麼地方去?還是,她真的完全把自己匿藏起來,這輩子都不跟他見面了?!
赫連邪的眸子微微發紅,到最後完全通紅,模樣甚是嚇人。
「邪,你放心,我一定會派人把茗輕找到,你相信我!」見赫連邪坐在辦公室裡不說話,眼神都空洞了。
赫連邪沒說話,一坐經常是半天。
最後在他即將舉行個人演唱會的時候,他坐在錄音室裡,眸子忽然閃了閃,然後他抓起筆,筆尖飛快在白紙下疾馳……
半個月後,震驚整個亞洲的赫連邪個人演唱會〝LOVE〞在T市首站舉行。
現場很火爆,南宮勝來助陣,可是赫連夜卻出國了……
雖然K‧邪,隊員不齊全,但是現場已經熱鬧非凡。
赫連邪在演唱會最後十分鐘,抱著吉他,坐在高腳椅上,靜靜地彈唱起來。
「當初不該答應,當初不該認識,假裝看不到,無法看到,根本不該看到你。
當初應該逃跑,應該沒聽到,假裝聽不到,無法聽到,根本不該聽到你的愛情。
讓我悄無聲息地明白愛情,把愛情悄無聲息地交給我,連空氣都充滿你的身影,卻如此消失。
愛情無聲無息離開我,愛情無聲無息拋棄我,該說些什麼?緊閉的嘴唇,獨自恍然若失,悄無聲息地來。
為什麼如此地痛?
為什麼總是心痛?
除了看不到你,除了你不在身邊,一切都如往常一樣……」
赫連邪向來都只唱勁爆動感的歌曲,現在突然唱了一首無比深情的歌,現在一片安靜,他低沉磁性好聽的男音在現場一點一點地升騰上半空。
這首歌很抒情,赫連邪的感情演繹得很好,讓人聽了很心痛,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在思念一個人……
等到他的歌聲最後一個音符落下,現場安靜了幾秒,隨即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掌聲。
赫連邪放下吉他,拿著話筒低聲說道:「這首歌,是寫給我老婆的,可是她已經離開了……,我想說的是,不管她在什麼地方,不管她還會不會再關注我的一切動向,我只想說:涵茗輕,我會一直一直等你,直到你回來為止!!」
他的話音剛落,台下安靜片刻又爆出一陣激烈的掌心。
赫連邪從高腳椅上站起來,拿著話筒大聲吼道:「涵茗輕,我一直欠你一句話,那就是:我愛你——!!」
「啊啊啊啊~~~!!」
「嗷嗷嗷!!」
「邪,我們也愛你!!」
「我們會永遠愛你!!」
……
台下的觀眾覺得他的那句‘我愛你’是對她們說的一樣,紛紛激烈地大聲喊道,瘋狂的、尖叫的……
長達三個月的亞洲巡迴演唱會,赫連邪每到一個地方都會在演唱會結束的時候,進行一場表白,惹得現在一場火爆。
可是,三個月了,阿奇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。赫連邪演唱會回家之後,坐在沙發上,靜靜地吸著煙,白色的煙霧繚繞,襯托得他的眸子越發深邃迷離,帶著絲絲落幕寂寥。
他忽然似乎能睇會到茗輕日記中所描述的一句話:孤獨真的可以將一個人挖空,把一個人的靈魂都吞噬得不復存在。
他能體會到當初將涵茗輕一個人扔在這別墅裡的滋味,除了冷清,別無其他。
雪球不知何時從樓上跳了下來,乖乖地躺在赫連邪的腳下,它的頭放在赫連邪的腳背上。
此刻偌大寂靜的大廳出現了一幕:一個絕美的男人半擁在沙發裡,背對著光線,整個人在朦朧中顯得剛毅、夢幻,他的腳下躺著一條小小的、毛茸茸的狗。
唯美,卻浸透著一股冷寂……


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